雖然隔著通訊器，但他還是能聽到小青龍脖子傳來的吱吱聲，估計著那姑娘再稍稍用點兒力，小青龍的脖子跟腦袋一定會分家。

“……”

帝蕭胤看著那完全不像是說笑的少女，有些頭痛的伸手摁了摁眉心，無奈一笑“怎麽還是這麽暴躁的小脾氣？這可怎麽讓人受的了呢，嗯？”

這麽說著，他到也真沒把通訊器給關了。

他知道，這姑娘好不容易逮到他一回，不問出個一二三，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啊，真是的。

明明都已經很小心了，怎麽還是被這姑娘給抓住了小尾巴？

帝蕭胤有些苦惱的想，這下子怕是不會輕易善了了。

要不要讓誰去救個急？

只是——

他有些捏不準這姑娘會不會真的大開殺戒。

救的了一次，能救的了無數次？

只要這姑娘還在做任務，他不可能救的過來，除非……

找個武藝高強的人看著她？

可是吧，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若是這姑娘真動了殺心，算找個武藝高強的人守著她，也不一定能防的住啊。

沒看到始初都被她給欺負的那麽慘嗎？

明明都隔著無數時空了，她還能把小爪子伸過了，他也很無奈啊。

這姑娘他想像的還要難纏，不愧是……

“我說小夙兒，你下手輕點兒，他還很弱小，經不起你的摧殘。”

帝蕭胤雙手撐著下巴，笑意瑩瑩的望著對面那張陌生的小臉，唔，臉雖然讓他一下子沒認出來，不過那雙眼，他還是不會認錯的。

在他見過的人，除了她會有這樣一雙眼睛外，旁人怕是覆制都覆制不來的。

聽到帝蕭胤那擺到明面的關心，夙淺翹了下唇角，那沒有溫度的笑容，讓一旁緊緊抱著小青龍的白虎一陣體寒。

夙淺把小青龍扔回了全身緊繃的白虎懷裏，走到一邊的桌子旁坐下“不準備說點兒什麽嗎？師——父——”

夙淺的那師父二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帶著無限森涼的寒意。

對於某姑娘的怒火，帝蕭胤眨眨眼看去十分的純良“小夙兒想聽為師說什麽？”

“不是我想聽你說什麽，而是你必須要告訴我點兒什麽。”

夙淺翹起了二郎腿，摸出果脯往嘴裏塞了一顆，神色淺淡“若是我的記憶沒出錯的話，始初在當初的那場誅魔裏已經死的透透的了，你用了什麽手段讓它活了回來？還讓它收集凰九的神魂？若是收集他一人的，或許是你與他之前有些什麽別人不知道的交情，可是你這樣大方位的讓人覆活，有點兒耐人尋味了。”

“哦？”

帝蕭胤眸光閃閃，趣味連連，看去好不雅致無雙，俊美天成“為什麽小夙兒會認為我能覆活始初呢？而不是始初意外沒死，找了我幫忙？如，跟小夙兒一樣，來個轉世什麽的？”

“唔，這麽理解也可以，畢竟誰還沒有兩張保命的底牌呢？轉世什麽的，只要能力足夠，也是可以的。”

夙淺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對帝蕭胤笑意不減的眉眼，唇角翹翹“那麽，這些人也包括，巫姜嗎？”

嘩啦一下，連接著不同時空的通訊器出現了黑屏，刺刺拉拉的雜音，在夙淺掌的手機裏不停的來，好一會兒那邊才傳來清風霽月的笑聲“啊啦，有人入侵了通訊器，觸動了反噬結界，小夙兒，估計你一時半會兒是看不到師父這張盛世美顏了。”

帝蕭胤清水潺潺，積雪盈涼的聲音，瀲灩生波的傳送了過來。

“剛剛小夙兒說了什麽？為師正在處理入侵者，沒聽大清，小夙兒再說一遍如何？”

夙淺低笑一聲，舌尖抵在顎處，愉悅不已。

此時她的笑，與平日裏笑瞇瞇的笑意完全不同，像是——

深海惑人而食的塞壬，妖曳而風情，蟄人而勾魂，像她現在這具身體的本身，那種與帝蕭胤流露出來的清風霽月，皎皎如仙的氣韻，是不相下的兩個極端。

一正一邪。

一黑一暗。

對面的帝蕭胤在聽到她這笑聲時，頓了下，華美的盈盈笑意傾瀉而出“小夙兒這是想到什麽好玩的事情了？笑的這麽，唔，勾人？”

“的確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而且還是很久以前，好玩的事，回見，師父——”

夙淺不等帝蕭胤在問點兒什麽，拍的一下把還在通訊的手機扔回了小青龍懷裏，沖著不遠處的劍客揮揮小爪子，笑聲異常燦爛“巫神大人，你去廚房嗎？我還想吃面——”

劍客腳步一頓，回頭“好。”

從始之終，劍客的目光都沒在那通訊器停留，好似完全不在意那裏面的人是誰，那個被她叫做師父，卻針鋒相對的男人是誰，還有她流露出來異常沈重的殺戮氣息，與那斑駁流離鬼魅邪氣。

這樣與他所見完全不一樣的她，很是讓人擔憂。

像——

一個布滿龜裂紋路，即將崩壞的世界。

是與他們腳下踩著的另類的崩壞世界，黑暗的沒有一絲亮光，純粹只屬於殺戮的世界。

那樣的世界要是崩壞了，該是何種可怕？

她到底是用怎樣的心情來把這種隨時隨地都處於瀕臨爆破的崩壞世界，掩蓋在她心，轉換成了稀疏平常的生活日常？

還能笑的，如此燦爛？

莫名的有些……

劍客用他那雙白皙修長的大手，一點一點的拉著面，那張平日裏本淡漠無表情的臉，此時更是冷淡到了極致，大有一種凝成雕像的錯覺。

夙淺坐在廚房的窗欞，晃蕩著自己的兩條腿，翹著唇角劃拉著手的平板。

而與此同時，坐在一張桌子後修覆入侵漏洞的帝蕭胤那雙格外漂亮的大手停頓了一下，緩緩伸手捂住額頭低笑出聲“啊，真是的，小夙兒越來越狡猾了，連我都被她給套進去了，明明面對她，格外小心的說……”

“大人？”

始初的聲音透過另一個通訊器傳來“小夙兒，可指的是那個死女人？”

帝蕭胤低笑“你還真不是一般的討厭她。”

“哼！碧落黃泉，你死我活！”

始初的聲音十分不爽“剛剛您的話是什麽意思？她把您都套住了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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